6. 第 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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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今日，便是那早亡的前科状元，景王府的二公子遗体被抬回的时候...

半个月，固然是初春，荣卫漾原以为那尸首已经开始腐烂。

可谁知，他二哥的尸身被保存完好，开棺的瞬间还如记忆中一般，只是脸色苍白，双唇毫无血色，除此之外荣卫漾都觉得他二哥或许随时能够醒来...

或是察觉他诧异，一旁的老管家低声解释道“这是定元珠，能防尸身三年不腐。二少爷偷偷背着王爷他们带出去的...”

怕是已经存了不严惩并治理好江南一带，便不会来的决心了。

荣卫漾站在那，有些恍惚，他当初也是这样的人，一心为国效力，更是遵循抛头颅洒热血。

然而，如今站在父母的角度，站在景王府的角度...

这样的大意又何尝不是残忍？

此时此刻荣卫漾听着外界的赞许和敬佩，看着年迈的老父垮下的脊梁，哭的不能自理的母妃。

荣卫漾有些恍惚...

早先准备好的灵堂已经沾满了来吊唁的人，与他二哥关系极好的林琼更是一早便出城亲自接他二哥回来。

眼下这个林小将军双目赤红，垂在腿边的双手更是紧紧握拳，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宛如沉睡的男子。

灵堂内，哭声一片，荣卫漾跪在一旁心中也是难受，他恨不得亲自把那些害死他哥的人一个个再拖出来宰一遍！

景王府的恩荣不断，天子乃至成年的皇子都亲自而来，给足了面子。

□□卫漾心里清楚，他父王和他母妃乃至他都不在乎这些，若这二哥还活着...多好。

入夜，今日吊唁的人逐渐散去，或许明天依旧会人满为患，他二哥当年才华横溢，在读书人种颇有声望，故而就算门庭高，可依旧有不少仰慕之人前来吊唁，上一炷香。

景王府来者不拒，绝不会怠慢了这些客人。

“琼啊，天色晚了，你吃好饭就回去吧。”

景亲王荣辰景似乎老了好几岁，挥挥手对这小辈说道。

“我给他守灵。”

林琼垂着眼帘，抗拒道。

荣辰景张了张嘴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，只是命人给他和同样要守灵的荣卫漾添些毯子。

林琼一直没说话，草草吃了晚饭后依旧站在那儿注视着棺材中那年轻俊美的男子，他记得这人风华绝貌时意气风发的模样，更记得他谈笑有鸿儒是的自信傲然。

然而，如今一切都没了，什么都没了...

“你哥，最疼你这个弟弟。”

夜深了，林琼似乎被勾起了那一抹回忆，“从小怕你父王和母妃宠坏你，怕你仗势欺人，怕你今后没人管得住，无法无天。很小便把你拎在身边亲自教养，教你读书，手把手教你写字，你都记得吗？”

“记得...”原身的记忆和感情还残留着些许，便是这些便让荣卫漾感到一种心碎的绝望，那么难受那么压抑，他都快无法呼吸了。

“我还记得每次我和音离出去玩，他都要带上你，当时觉得你啊，真碍眼...”说着自己先呵呵轻笑了两声，“现在觉得也挺好，能有人和我一起回忆他。”

荣卫漾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，只能静静的陪着他，静静的看着他的二哥...

吊唁结束，选了良辰吉时下葬，荣卫漾站在人群中看着四周的哭喊声有些恍惚，前世他见多了生离死别，可如今却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，窒息，绝望，被单独留下的孤单...

荣卫漾想，或许自己有这第二生也并非坏事，是为了让他好好的，真正的做一次人，学会一个正常人的喜怒哀乐，而非战争的机器...

第一次，荣卫漾感谢上苍，虽然现在的痛苦和绝望令他有一种陌生的痛，但这一切都是人该有的感情，真好。

荣音离下葬第二天，林琼请旨剿匪。

为何而去，或许旁人以为这不过是兄弟情深，而真正猜到三分意思的却并没几人...

荣卫漾能得到允许下地随意走动的时候，已经快要春末，总觉得浑身筋骨都要松了。

这段时日被迫躺在床上除了看他二哥留下的书外，再无乐趣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