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阎罗降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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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内，此起彼伏的痛哭声充斥走廊，小孩、老人、孕妇等都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。

抢救室前，叶晚舟扇了冷墨轩一耳光，情绪激动地用手提包打在他身上，不停哭喊着质问：“你为什么不先救漠然！为什么！他是你哥！而你却害死了他！你害得他丢了性命甚至连灰也不剩！”

“他是你哥你却先救安婉卿！你不配做警察更不配做他家人！你把漠然还给我！还给我！”走廊充斥着她悲恸地嘶吼声，哭到声音嘶哑，最后喘不过气来晕了过去，被人搀扶离开。

“逆子！真是逆子！现在害得家破人亡，白发人送黑发人！你满意了吗！”

冷松延悲痛万分、怒不可遏，怒火中烧的眼神中闪着泪光，因为极度的悲痛与愤怒而面红耳赤，手上的拐杖朝冷墨轩身上重重打去。

冷墨轩衣着凌乱、浑身血污，通红的双眼木讷地看着前方却没有聚焦，像是一具没有痛觉的行尸走肉呆滞地杵在原地，任由拐杖落到身上也一声不吭。

冷松延指着抢救室，气得手臂直发抖：“即便那女人被救回来，死里逃生，我也绝对不会承认她和这个孩子！是他们害死了漠然！”

说完，甩手而去。

在旁边目睹一切的木封，扑通一声跪在了冷墨轩面前，泣不成声：“轩、轩哥，对不起！是我，是我对不起你。我没有遵守承诺，没有保护好婉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，还害死了然哥！该死的应该是我，如果我坚持送婉卿回家，然哥就不会出事。该死的是我，该死的是我……”

冷墨轩沉默不语，只是绝望的看着抢救室，眼前的一切让他掉进万丈深渊，心脏痛得甚至连开口说一句话力气也不剩，只剩眼泪不停的掉落。

灵歆在走廊拐角处，看见下跪的一幕，顿住脚步，不知是否应该往前。在机场时已经有不安的预感，等到本该见到木封的时间也没看见他的身影，一连打了几个电话也无人接听。直到看到云浪大桥坍塌的新闻，接到他回拨的电话，听见电话里他带着哭腔的声音，才得知发生的一切，匆匆赶来他们所在的医院。

泪水模糊之中，灵歆突然瞧见衣裙满是血迹的安婉卿穿过抢救室的门走出，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。她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爱人、朋友，伸出手却无法触碰，瞬间明白一切的她低声哭着。似乎是察觉到了不远处的目光，她转过头，便看见了安静站在拐角的灵歆。灵歆泪眼朦胧，似乎在望着自己，不可能，她怎么会看得到自己。直到她看见灵歆用嘴型无声叫着她的名字，用手势叫她过来时，才震惊，灵歆真的能看见她！

灵歆看着她朝自己走来，难以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落下一尸两命的结局，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

“歆歆，你能看见我？原来你之前和我说的是真的。”以前灵歆就曾经和安婉卿提过，她能看见魂魄，只是当时安婉卿当她是在说笑。

灵歆点点头，为了不让其他人看见后起疑，只得压着声音低声：“是啊。只是，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，没想到会看见你……”

灵歆说着，不禁哽咽，再也说不下去。

前方医生正拿着许多文件给冷墨轩签字。

“孩子可能无力回天。孕妇我们会尽全力抢救。”他面容狼狈，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崩溃倒下，发抖的双手险些握不住笔，花了很大力气才在那些文件和一份病危通知书上沉重地签完字。

灵歆听完医生的话，再看向安婉卿时，便看到她周身散发出白光。灵歆惊喜道：“婉卿！太好了，你还没死！你的身体在呼唤你！你快回去，不能离开肉身太久！”

她确实感到了一股吸引力，要将她的灵魂带回抢救室的肉身上。但同时，她也发现，她周身散发白光，而她怀里的婴儿却没有。这是不是说明，她的孩子未出世就已经离开人世了。

“可是我的孩子怎么办，歆歆，我不想离开他……”安婉卿眼泪不停地往流下，盈满泪水的眼底满是恳求。

看着她怀里睡容恬静可爱的孩子，灵歆实在不忍心开口告诉她没办法了，孩子已经没有了。只得强忍着悲伤：“轩哥还在等着你，你舍得抛下他一个人吗。”

“墨轩……”安婉卿不舍地望向抢救室前双眼发红沉默不言的冷墨轩，她还是第一次见他流泪，第一次看见这么绝望、无助的他，感觉心脏像是被丢入火坑一样疼。

可到底怀胎八个月，换成任何一位母亲都不可能狠下决心放弃自己的孩子。安婉卿感到那股吸引力越来越强烈，灵魂被重新吸回肉身之前，她哭着奋力恳求：“歆歆，求你救救我的孩子，哪怕用我的命换都可以。”

留下最后一句话后，安婉卿的灵魂终于抵挡不住，被吸回了抢救室里。感知到母亲离开的那一刻，本在熟睡的孩子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，随后一瞬间，便被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的阴差收走。

孩子转瞬即逝的哭声狠狠刺痛了她的心，她也怀上了宝贝，更能体会到失去孩子的痛苦。从婉卿确认怀孕，八个月来，她都陪着婉卿，也没少隔着肚皮和这个孩子说话，她怎么会舍得这个孩子就这么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