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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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人静，暖风扬起水蓝的轻纱，琉璃端了一碗温热的奶羹进来：“夜深了，娘娘还不睡？是在想莞贵嫔的话？”

“不，不是。既然都答应了，我还乱想这些做什么？我只是在想.......皇后行事为何会如此失了分寸。天下女子这样多，她为何就认定了甄嬛能对付我？为此大费周章将甄嬛从甘露寺弄回来。若叫皇上知道了，她这个皇后只怕也是到头了！”

没有那个皇帝会容得下自己的皇后为了对付一个妃子，置皇家尊严于不顾，哪怕她是当朝太后的侄女儿。

琉璃低头笑道：“皇上怎么会知道呢？”

“……”余小七笑了笑：“是了，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呢？”

皇后这件事做的很利落，从头到尾也只是起了一个推动的用。甄嬛倒是可以告发，可是甄嬛会吗？她不会的，她说回宫的缘由可是被皇上来看她所感动，一点也没有牵扯到自己家人的事，这会儿突然说是皇后设计害她家人，逼她回宫。皇后就是笃定了甄嬛即便知道，也不敢拿出来。这个把柄，有等于没有，顶多就是让她对皇后的心机有一个更深的领悟。

“是我痴了。罢了，不想这些了，就寝吧！对了，皇上说了明日来用午膳，记得嘱咐厨房多添几个菜。”

“是，都已经预备下了。”

才刚一躺下，就听见偏殿里予沨的哭声和乳母惊醒之后带着困倦的轻呢声。掀了被子就要起来，却再没听见哭声。

“你去偷偷的隔着门缝看一看，本宫就不过去了，不然又是一通闹。别再吵着予沨。”

“是，娘娘睡下吧！奴婢这就去看看小殿下。”

躺下了之后余小七还是不曾安睡，杀子之仇和杀身之仇，究竟那个更重要呢？余小七忽然觉得，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！

次日午间，饭桌子上余小七就请示过了玄凌：“依着皇上的意思，李长是要出宫荣养的，那，那个崔槿汐呢？”

玄凌想了想：“李长都已经轻轻放过，崔槿汐朕也不好苛责，一同放出去吧！也算是朕给甄氏的脸面。”

“如此臣妾对皇后娘娘也能有个交代了。”

“怎么皇后还是一味要求严惩吗？”

余小七夹了口菌菇放在碗里，闻言笑道：“皇上这是想什么呢？皇上的意思皇后娘娘怎么会不知道，皇后娘娘又怎么会和皇上过不去？只不过是李长和崔槿汐这一回的事情闹得不大好看，皇后娘娘觉得失了皇家颜面。皇上顾念往日情谊小惩大诫，皇后娘娘却担心后宫诸人不服。此事若成了先例，皇后娘娘担心众人效仿，日后都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，都不好好的服侍主子了。”

玄凌沉思片刻：“你说的倒也是，朕确是忘了你们还有这样的顾虑。也是，朕身边的人犯了事却碍着朕的情面便要轻轻放过，你们也确实为难。下面的人只怕也心有不平。”

说着看了一眼余小七：“你也是，如此为难也不和朕说。难道朕还真的能为了他去难为你吗！”

余小七便笑了：“皇上难得和臣妾张口，臣妾怎么好叫皇上的话落到了空。再说了，便是不为皇上，臣妾当年初为妃嫔时也承蒙李公公多加照顾，如此恩情，臣妾能帮哪有不帮一把的？”

似乎是不愿在这个地方多谈，余小七笑道：“其实么，这件事情左不过一个颜面的问题。皇上既然有心放李长出宫，大约也不会计较那么多吧。”

是出宫荣养还是普通的被放出宫，再或是因罪出宫，大约也不会如此计较吧！

“那就依你吧！”

话就是这样被说定了。下午余小七去回皇后时甄嬛也在，余小七道：“此事已有了定论，李长和崔槿汐皆供认不讳。所以臣妾来请皇后娘娘的示下。”

皇后端坐凤座上，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道：“哎，一个李长一个崔槿汐，都是再宫里服侍多年的老人了，怎么倒生出这些事来，叫人怎么说才好呢。为防上行下效，宫闱大乱，本宫也不得不处置他们了。贵妃你怎么看？”

“依臣妾的拙见，不如放出宫去吧！”

皇后淡淡的看一眼余小七，笑道：“贵妃倒是心存仁善。”

居然没有抓这把柄来对付甄嬛，真是浪费！

余小七笑道：“李长是皇上身边服侍最久的人，不看僧面看佛面罢了！皇后娘娘觉得如何？”

皇后笑道：“贵妃的建议不错。只是旁的倒也罢了，李长跟在皇上身边二十多年，是皇上用惯了的人，一时离了去，只怕皇上会不习惯的。昨日便听周荣华提过几句，眼见着小合子伺候的不和皇上心意，惹得皇上几乎要生气了。”

皇后看了她一眼，淡淡的道：“这倒也是一件事情，断断没有叫皇上适应这些下人的事。”

余小七却是压根就没发现，玄凌一往她宫里去，伺候的都是她宫里的人，连李长有的时候都没地方插手。玄凌也没有和她抱怨过，所以余小七是真的没有发现有何不妥之处。

眼珠一转，余小七笑道：“倒也不难，伺候臣妾的琉璃，原是皇上身边服侍的人，小合子既然不顶事，便叫琉璃过去伺候便是了。想来皇上也不会计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