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地下室的血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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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伶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值班室门槛，袖口沾着不知第几任值班医生留下的褐色污渍。他第三次在护士站的值班表背面摸到黏腻触感——浸透纸页的血渍凝成歪斜字迹："凌晨三点，地下三层停尸房见"。一枚黄铜钥匙从夹层滑落，钥匙齿痕里嵌着暗红铁锈，像是被某种生物的利齿反复啃咬过。

走廊顶灯忽明忽暗，安全出口标志在地面投下血泊般的红光。巡房时，3号病房的躁郁症患者突然扑到铁门前，指甲在防撞墙上刮出刺耳噪音。陈伶翻开病历本作记录状，听见对方喉咙里挤出破碎音节："他们在脐带里产卵..."病人眼球因过度充血而凸起，瞳孔深处游动的青铜色线虫让陈伶后颈发凉——三天前，王医生正是被这种寄生虫钻进食道，生生吃掉了整条舌头。

子夜钟声撞碎寂静。病号服骤然收紧成束缚衣，尼龙搭扣自动锁死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。陈伶将傩面碎片压在舌底，金属腥味混合着防腐剂的气息直冲颅腔。电梯早已被焊死，他顺着消防通道向下攀爬，每层楼梯转角都能看见用脐带捆扎的茉莉花束，腐烂花瓣间渗出沥青状黏液。

黄铜钥匙插入停尸房铁门的瞬间，陈伶听见锁芯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金属摩擦声。冷气裹挟着福尔马林与茉莉花香扑面而来，七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在月光下泛青，每具尸体的右手都紧握半截脐带匕首。陈伶掀开第三块白布时，不锈钢柜里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锐响——本该存放张护士尸体的柜内蜷缩着个浑身覆盖青铜鳞片的婴儿，它脖颈处粗糙缝合的皮肤下，林七夜的工牌正在随脉搏起伏。

"你来得太慢了。"婴儿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，灰白角膜倒映着墙上的沧南市地图。陈伶看见地图上的医院坐标开始渗出沥青，那些黏液在墙面蜿蜒成字："他们每个轮回日都在切除你的记忆，就像剪断新生儿的脐带。"

傩面碎片突然在舌底发烫。陈伶将面具残片按在婴儿额头，青铜鳞片遇热卷曲剥落，露出下方布满环形齿痕的皮肤——与钥匙上的咬痕完全吻合。婴儿发出磁带卡带般的嘶吼，墙面的沥青骤然凝聚成刀刃刺来！青光暴起的刹那，陈伶反握脐带匕首刺进市妇幼保健院的坐标，刀刃割开的空间裂缝中传来1999年产科病房的尖叫。

整面墙轰然坍塌，露出后面布满抓痕的金属管道。陈伶爬进管道时，指尖触到内壁密密麻麻的刻痕："不要相信双胞胎"。那些狂乱字迹的收尾走势，竟与自己精神病发作时的笔迹如出一辙。管道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，陈伶摸到一块黏着胎盘组织的铭牌，上面刻着"第七轮回记忆收容处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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