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富阳镖局在各地商家中信誉很高,至今为止走镖几乎都达到了百分百的成功率,因此,泗水城的富阳镖局前那一对石狮守着的大门外不说门庭若市,却也已然差不离几分了。
春末夏初,大好的阳光悬于天际,空气里飘着这个季节特有的甜蜜花香。辰时半,富阳镖局后门走出来两个年轻女人,左边那个眉脚有刀疤,二十七八岁的模样,而右边那个看起来才将将二十出头,相貌清逸,头发高束,穿着一身白色长衫,袖子和裤腿都卷起了两圈,整个人颇为干净爽快。
当初富阳镖局刚在泗水城开分局的时候,这两人都是跟着大当家一起撑过来的元老人物。其中略年长的那个叫做刘沭,是富阳镖局的二当家,另一个则叫赵宁,也是当年镖局建立之初就在的,因为年纪最小,没跟她们这些年长的挣个名头,但却是镖局里公认最厉害的镖师。
“阿宁,我听大当家说你不打算干了?”
赵宁指尖拨了拨额前的散发,耀眼的光晕打在她脸上,映出那爽朗的笑,“嗯。二姐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,如果不是当年家中欠了钱我也不会来泗水城。一走七年,我也怪想家的。”
她说得很轻巧,嗓音也跟她整个人一样,干净清澈,似乎带着点阳光的味道。
刘沭点点头,她们认识七年,对赵宁的性子也算是极为了解,闻言并没有挽留而是问:“那你什么时候走?”
“这次跟她们去北燕走完最后一趟镖,我就回村里去了。”
“我说,你要不要把小柯一起带回去?”
“咳。”
赵宁一呛,神色古怪地侧头看了她一眼,“二姐,你乱说什么呢。”
“你都二十了,回家去伯父不得还操心你的亲事,倒不如在城里带个回去,总比你那乡下地方的男人好多了吧。”
赵宁摸摸下巴,虽然觉得这主意不错,可男人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。“那也不能是小柯啊,他才十三岁,而且,”她轻笑了一声,眉宇间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得意,左手在刘沭肩上痞里痞气地一撑,“二姐,小柯的事情除了你,估计镖局里也没人不知道了吧。”
“啊?小柯?怎么回事儿?”
刘沭果然一副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模样,赵宁嘻笑了一声,故意端了一会儿,见对方被她逼急了才道:“喏,就上次雇我们的那个富家女,两人走了一趟镖倒是走出感情来了。我瞧着人虽轻浮了点,不过没有太多门第之见,算是极为难得的了。”
刘沭还以为是谁呢,嘁了一声耸了耸肩,似乎挺不以为然,也没接她的话:“不说他了,你喜欢什么样的?回头我让你姐夫帮你留心着点。”
赵宁愣了愣,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却仍是没有什么答案。她离乡出来讨生活,至今为止七年间一直都没想过要成家。先不说她忙着赚钱呢,走镖危险的时候完全就是在刀刃上躺着,娶亲那是一辈子的事她不想让别人也一起担惊受怕。
以前是没条件想,如今终于可以考虑了,被别人一问她反而就被问住了。
“嗯……好像——”她有些不确定地吐了几个字,忽然听到似乎有人叫她。那声音又小又轻,夹杂在熙攘的人群里很容易就被掩盖过去了。赵宁却耳尖,一下子停下步子,转头去看。
“姐姐,你要买鸡蛋吗?”
那软软糯糯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,自然而然地带着春意的甜味儿。眼前,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有些拘谨地抱着一篮子鸡蛋看着她,白皙的脸蛋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热,染着一层薄薄的红霞,粉粉嫩嫩,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里满是紧张,脚尖甚至下意识地往里缩,可即便如此,他还是仰着小脸,认真地继续问:“姐姐,你们要鸡蛋吗?”
赵宁挑了下眉,“多少钱?”
那少年见她没有直接走,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,方才的忐忑也不见了,笑着回道:“二十个,只要四十文。”
“哦,那我全要了。”
赵宁倒是爽快,直接掏了钱。那少年没想到意外的尝试竟然会遇上大生意,很高兴地双手递过篮子,“姐姐,这个篮子也给你。”
他收了钱,倒是对她很放心,数也没有数。
赵宁接过,没再多说什么,拉着刘沭转身就走。只不过,她一个女人,又不是出来买菜,穿得利落,拿着一篮子鸡蛋走在大街上怎么瞧都有些怪异。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,刘沭撞撞她,忍不住打趣道。“没想到你倒是挺会怜香惜的嘛。”
赵宁咧了咧嘴,完全照单全收,“我这不是要找男人了嘛,先表现表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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