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6. 表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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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这个混蛋皇帝的妻子皇后娘娘，叶筝一直都很有好感。她虽深居简出不甚在外露面，但叶筝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。阿徵不是她的亲生儿子，但她待阿徵比亲生母亲还好，只是碍于太后和皇帝，她许多关切不能直接言说。

朝着皇后娘娘福了福身子，叶筝婉拒了她的好意:“多谢娘娘关心，奴婢自己前去即可。”

得皇后点头，叶筝走得很快。

其实她倒挺感谢叶徵那突然的变化，她知道倘若她一直在那，这场选妃宴便很有可能办不下去。如今她借故离场，阿徵应该能调整好心态认真对待这件事。

低头朝前走着，叶筝注意力尽数都在被酒渍沾污了的裙子和叶徵身上，便没察觉不知何时斜插出来拦在她身前的人。直到她看见身前蓦然出现一双干净的皂靴，才愕然丢开手中的裙子，抬头看向拦住她去路的人。

那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她，似乎在等她先开口。

叶筝很有些想不明白，怎么拦路的人反倒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。既然不明白，她也懒得去思考，只是同他一般盯了回去，等他先耗尽耐心开口再说。

蓝辙果然没坚持很久，见她面色如水一般，便觉得自己这般很无聊。他开口:“你可知自那日离去，你已经在东宫多久了？”

叶筝眸子一转，细细算来，“十日有余吧。”

女子很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惹得蓝辙心内空落落的，所幸他深知叶筝此人的脾性，便提醒她:“你是否还记得，有人在等你回去。”

那天她得知阿徵患病，便匆匆起身离去。离去之际蓝辙确实说了一句很耳熟的话:“这里，有人在等你回来。”如今她依稀记起，这句话似乎是当时她烧了敬岚卿的粮草后蓝辙同她说的。

今日再听一遍这话，她恍然大悟一般抬头看他:“你说的是——你？”

见她终于悟到他的话意，蓝辙如释重负一般暂时松泛下来，脸上便不自觉挂出三分笑意来:“你总不能还以为我说的是阿厌。”

叶筝细细回想，仿佛当时她说阿厌的时候，蓝辙确乎是一种很别扭的神色。如今豁然开朗，叶筝反倒踟蹰起来。她隐隐约约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，但是她很怀疑蓝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过脑子，“其实，你的意思是，你喜欢我？”

这话好直白，直白得蓝辙脸上腾的一下顶出来满满的热意来。他只觉手脚发虚发软，整张脸整个人都僵硬起来，连想做个礼貌的表情都做不出来。他只能求救似的眨眨眼，以期她能通过这些微的小动作明白他的意思。

问出这直击人心的话后，叶筝一直没有得到回应，抬头只见蓝辙脸色奇怪人也奇怪，又不听他开口说话，便以为自己猜错了，“不是啊，那你什么意思？”

说完，她陡然记起来回京路上他请她帮的那个忙，那个她总是不自觉地忘掉的忙。哦了一声，她以为自己这下子才真正明白他话的意思:“我知道了，你不必多心，待阿徵这边好了，我自会回去帮你演戏。我说话一向算数，答应了的事没有轻易违约的。”

秋日里的风渐渐四起，吹动被打湿的罗裙带来细微的凉意。叶筝不喜欢这种凉嗖嗖的感觉，微微低身重新握起裙角准备离开去换衣服。

蓝辙突然伸出手来拦住她的去路。

他早该知道的，她武功高强对世事敏感多机，不代表她在情爱这方面就是个机智聪颖的人。她心思跳跃度太大，明明刚刚已经说到点上了，偏偏不知因为什么能偏转到另一方面去。

可她明明，明明对自己是不排斥不反感的才对。

没等身前的女子反应过来，蓝辙毫无预警地捉住了她的手，不分由说地将那只纤细瘦长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心口上，“感受到了吗？”他问。

秉持着一丝医者的仁心，叶筝细细感受了一下，“你心跳得有点快，不太正常。”

“对，不正常。”蓝辙叫她，“叶筝，看着我。”

叶筝不明所以。

“你以为，我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，会平白无故心跳加速吗？”

也许你有病呢？叶筝心中自然想到。眼前的男子明显并不是让她来确诊他有病的，叶筝微微蹙眉，“有话直说。”

“它是因为你才这般急速地乱跳。”

叶筝大为震惊又不敢苟同，“我又没对你做什么。”

“有。”蓝辙靠近一步，离她只剩一拳的距离，“我喜欢你，这样说够明白了吗？”

女子的睫羽轻轻落下又抬起，眼眸中似乎带着无尽的疑惑与不解，片刻之后，那些如雾的不解之意便悄然化成一滩清亮的水光。女子的头颅微微点了点，“够明白了。”

收回自己的手掌的那一瞬，她又补了一句，“下次这种话像这样说清楚些，不要婆婆妈妈啰嗦不清。”

这回应表意不明，蓝辙有了些抓心挠肝的感觉，见她抬步欲走，忍不住跟着她动又拦住了她，“那——”

叶筝右手还握着那被打湿的衣裙，“你再拦着我，我裙子都要干了。”

蓝辙怔忪，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席后发生了什么，还以为叶筝不久之后走出来是接收到了他的目光的缘故。

叶筝对身前之人反应如此迟钝略有不满，但莫名的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了:“秋风一吹，很冷的。”

蓝辙哦了一声，回过神来，“你去哪里换衣裳，我送你去。”

抬起下巴示意前方宫殿，叶筝绕过他向前走，“不用，我自己很快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