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. 第二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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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。

白锦独自温了一壶酒，在月光下自斟自饮。

万梅山庄的景色很美，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，是夏日还是寒冬，它都美的恰到好处。

可无论再美的风景，若是一个人一年四季从早到晚都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同样的景色，他总会有感到厌倦的时候。

白锦并不是个会在同样的地方停留太久的人。

就连纯阳宫，他自下了华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。

只是闲来无事时，会稍稍思念一下而已。

这一夜，白锦又想起了纯阳的雪。

那年他第一次睁开眼睛，看到的便是大片大片白茫茫的雪。

皑皑白雪，一望无际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厚厚的积雪，屋檐上，石阶下……在阳光下白的有些刺目。偶有纯阳宫弟子踩着八卦图从他的头顶飞过，他只是怔怔的看着，不知道自己是谁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。

他就在他睁眼的那片地方，一个人呆了很久很久。

那时的白锦还不懂孤单寂寞为何物，他一个人呆在窄窄的栈道上，向下眺望崖下的白雪，也未觉得如何枯燥。

直到有一天，那个人飞上了栈道。

“这位师兄，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挂机？”

他反应了许久，才意识到这是有人在与他说话。

头一次，有风雪之外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。

那个人，是他有意识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，对他说了他听见的第一句话。

白锦。

那个人就叫白锦。

白衣剑客饮了一杯酒，另一只手轻轻抚着掌中的银心铃，精致的铃铛上缠绕着细细的红绳，银铃上，清晰的镌刻着“白锦”两个字。

“如此佳夜，道长为何独自饮酒？”

不知何时，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窗前。

他的手肘懒散的支着窗台，正饶有兴趣的撑着脑袋凝视白锦，目光玩味，慵懒中又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。

白锦走了会儿神，竟不知道罗刹是何时来的。

他收起银心铃，神色淡淡道：“你不陪着吹雪？”

罗刹利落的从窗外翻了进来，桌上的美酒稳稳的装在杯子里，一丝波澜也没有荡起。一身黑色丝袍的男人在白锦对面落了座，轻轻舒了口气：“他已经睡了。”

若是宝贝儿子没有睡，他也是断断不会跑出来的。

白锦动自然的给罗刹斟了一杯酒：“怎么，他不好哄？”

罗刹扯了扯嘴角，拿起白衣剑客斟满的酒杯抿了一口。

“那倒没有。只是对我好奇的很，一直盯着我瞧，不肯睡觉……乖倒是很乖。”

白锦道：“那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，怪不了我。”

罗刹低笑道：“摘的倒是挺快，你刚刚在想谁？”

白锦一愣，“……你如何知道我在想人？”

罗刹笑容神秘，他伸出一指，轻轻在白锦面前摇了摇。

“你不懂。”

白锦无语。

“深夜造访，你有何贵干？”

罗刹微笑道：“来找你叙叙旧而已。”